綠屏滿眼驚恐,她不想死,哪怕不做什么人上人,讓她茍且活著也好!

春香見她掙扎得狠了,氣道:

“夫人怎么如此不懂事!你一個婢女,娘娘讓你享受了這么多天的舒服日子,已經是恩賜了,莫不是你以為除掉了王妃,你還有什么用?不過提前幾日上路而已!”

既然是別人的刀,出鞘那日就該知道遲早有廢掉的那一日!

綠屏這才知道自己做得那些青云夢都是虛幻,她主動站出來要幫賢妃娘娘除掉祁王妃的那一刻,就已經逃不過一死了。

腹內一陣疼痛襲來,讓她整個人直接癱倒在了地上,綠屏慘笑了一聲,張著滿是污血的嘴,費力地啞聲道:

“娘娘斷臂自保……不知道她還有多少條臂膀可以斷,轉告娘娘,綠屏在下面等著……伺候……娘娘……”

用最后的力氣說出這句話,綠屏便斷了氣息。

春香見她還瞪著眼睛,心中也有些發虛,忙收拾了一下周圍,制造出綠屏畏罪自盡的假象,然后將血衣鋪在地上,快步離開了柴房。

次日清晨,綠屏服毒自盡的消息就傳到了蕭正祁耳中,見到綠屏寫的血書,蕭正祁什么都沒有說,只叫人將那血衣丟進了爐灶中。

隨后又叫來長隨吩咐道:“將綠屏的死訊報去宮里吧。”

長隨應了聲是,又問:“是不是要與賢妃娘娘那邊也說一聲?”

聽長隨這樣問,蕭正祁半晌沒有說話,他環顧了一下周圍的下人,淡淡道:“不必了,母妃會知道的!”

這案子涉及到親王的家事,綠屏已經服毒自盡,大理寺那邊也不敢過深的調查,抓了幾個聽綠屏差遣的奴才后便將案子結了。

沐云書收到消息,完全沒有感到意外,賢妃若是這樣輕易讓人捏住把柄,她也不可能混到如今這個位置。

這日,沐云書如常幫單妙竹施了針,又在她身邊與她說了一會兒話,寶珠便跑過來報:

“主子,方姑娘來看望祁王妃了!”

這兩日倒有不少人來她這里看望七嫂,不過真心的不多,都是想要探聽祁王府上之事的。

之前紀家雖倒,但官家喜愛祁王,所以許多人覺著祁王還是儲位的有力競爭者。

可近日官家對祁王的態度越發冷淡,眾人都在猜測祁王是不是做了讓官家厭棄的事情,若是這樣,他們手上的舵自然是不會再朝祁王那邊轉去。

沐云書并不想讓這些人打擾到七嫂,大多都婉拒了,不過她知道蓉兒與旁人不同,便對寶珠道:

“你帶她直接過來這邊吧!”

寶珠退下后,房門口就探進來幾個小腦袋,沐云書瞧見幾個孩子,笑著朝他們招了招手。

幾小只得到允許,輕手輕腳地跨了進來,將手中采來的花兒放在了窗邊,才又湊到了床榻邊來。

芊凝看著瘦得臉頰都凹陷下去的單妙竹,心疼地抬起小手摸了摸她的臉。

“妙竹嬸嬸,你要快點醒來呀,害你的壞人已經不在了,你不必怕,以后我們保護你呀!”

“我們不僅保護你,還會帶你去吃好多好吃的,閉上眼睛什么都不能吃多痛苦啊!嬸嬸快點醒來,這世上還有很多好玩的事情等著你呢!”

修齊也捧著小臉,一臉急色地道。

修逸則一臉嚴肅地看向沐云書,問道:“妙竹嬸嬸昏睡了這么久,實在有些危險,姑姑可有想過……將妙竹嬸嬸送進宮里,讓太醫院的人照料?”

少年眉頭皺得緊緊的,他已經長大了,比弟弟妹妹要明白更多的事情,七皇嬸要是在昭慶府出事,會給姑姑帶來很多的麻煩。

保信堂會被人質疑,祁王可能會怨恨姑姑,就連七皇嬸的家人也會有微詞。

沐云書怎會不知修逸在為她著想,將七嫂送走會少招惹不少麻煩,可相比較那些麻煩,她更愿七嫂活著!

“我不會送她走,她一日不醒來,我照顧她一日,一年不醒來,我照顧她一年!我只想叫她知道,有人在乎她的死活!”

沐云書之前以為單妙竹只是對蕭正祁絕望才不愿睜開眼睛,后來阿泗在單妙竹房中查出了幾封家書,才知她與家人提過想要和離的事,卻遭到了家人的強烈反對。

單妙竹的父親認為,女子出嫁從夫是一輩子的事情,若是和離就是不忠,他不要這樣不忠的女兒。

而她的哥哥嫂嫂們,則為了祁王帶來的富貴榮華,不準她離開王府。

前無去路,后無退路,任誰的心都會失去溫度吧!

可就算全世界都拋棄她,她卻不會,也許她不愿意放手的不是單妙竹,而是曾經深陷泥潭的自己!

沐云書并不知道,當她說完這句話時,單妙竹放在身側的手輕輕的動了動,似乎也在努力的抓向那只,想要將她拉出深淵的手。

修逸知道姑姑的個性,她做出的決定沒有人能夠改變,便抿緊了嘴唇,沒有再勸。

他想起了小公爺與他說的一句話:人不要怕惹麻煩,要怕就怕沒有解決麻煩的本領!

所以,她要學很多很多的本領,這樣才能幫姑姑解決掉所有麻煩!

這時,寶珠也將方蓉帶進了屋子,后面竟還跟著蕭澤玖和吳非衣。

方蓉揉著太陽穴走到沐云書身邊,滿臉無奈地道:

“云書,你快說說九殿下和非衣吧,他們一進門就開始吵,吵得我頭都痛了!”

能把蓉兒都吵煩,沐云書不由挑眉朝兩人看了過去。

兩人臉上依舊帶著怒容,還朝著對方翻了個白眼,沐云書竟沒察覺,這兩人居然這般熟了!

非衣的性子其實是有些靦腆的,沐云書不知到底出了什么事,竟能讓她與九哥吵起來,便問道:

“你們兩個怎么了?有事先進來說!”

兩人聞言便一起抬腿要跨進門檻,結果門有些狹窄,讓兩人撞到了一起,他們便又鼻子不是鼻子,眼睛不是眼睛地瞪了對方一眼。

“九殿下說話不算話,外面對我們昭慶殿下的風言風語已經傳成這個樣子了,你卻還不信這是裴家傳的,你這分明就是偏袒!”

吳非衣眼睛瞪得溜圓,因為身高不夠,還把脖子伸長了不少。